草莓挞与柠檬茶

→季子弧/Arc./不妄
头像是我的私设光呆肥
谢谢你喜欢我,我也好喜欢你。
随缘删文。失踪就是在打ff14

【幽女指】曲不尽

*第一人称,指挥使性格是个性冷淡(?)私设,称呼选用了语音里的“队长”

*写作暗恋读作明恋,互相喜欢但都不准备说破背景

*bgm:Elizabeth


01.

在眼前的倒计时落到最后48小时时,我收到了幽桐赠予的音乐会门票,票面是银杏叶一般的澄黄,参演嘉宾一栏只孤零零挂了“幽桐”一个名字。

我问他,没有伴奏乐队吗?只是一个人一架小提琴,我想大抵是撑不起一场音乐会的。

幽桐只是挂着笑,嘴角的弧度与平时一样翘得刚刚好,像是尺子量出来一般,透着礼貌与疏远的精致。他不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问我,队长,你会来看我的表演吗?

我颔首,复又扬起脸看他。是你的表演,我总会来的,你不必问的,我说。

似乎那一瞬,他的笑中掺入了几分真切,那双金色的眼眸中也多了些微浅淡的笑意。可下一瞬这些便又都失了踪影,像不过是我的一个幻觉,一个转瞬即逝的泡沫。


02.

我以为他会在交界都市那座颇有名气的音乐厅里表演,可那门票上印的地址我却是连见也未曾见过。兜兜转转了近一个小时,才踩着黄昏落日的尾巴在一个旮旯小巷里寻到了那个地点:那是个外观看上去颇为陈旧的地下唱厅,大概是长久未有人来估了,门把上堆积了一层不算薄的灰,只新印出五道细长的印子。是幽桐先到了。


我将手覆在幽桐留下的印子上,拧开了门把。门后是向下延伸的楼梯,昏暗无光,也不知角落里是否藏匿了数张蛛网。

米拉若是要出道的话,倒是适合先来这里唱几首,我无端想着,但这里不适合幽桐。他该站在音乐厅里,下颌枕在腮托上,闭着眼沐浴自头顶撒下的暖色的光。他自己便像是光。

可既然是他选了这里,我便不会质疑。作为指挥使也好,作为追求光的迷途者也好,我都无条件相信他的决断,相信我的首席神器使,我的爱人。

那楼梯通向的房间并未多上丝毫的明亮,衬得台上那盏灯散落下的光线更为显眼了。幽桐立在那里,披着星屑般金色的光织成的衣裳。他双脚一前一后站着,神色放松,似能从眉眼间读出一片沉潭般安宁的温柔。两片纤长的眼睫皆向下垂着,在眼前打下一片斑斑驳驳的阴影,他的视线并未可以聚焦于什么之上,只是随意的落在足尖前的木地板上,静心听着弓弦振动间发出的音色,手指缓慢拧动着琴轴,调节音准,有着神官在教堂祭祀的虔诚。


我来的不算早,几乎是卡着门票上写的时间,可这里除我与幽桐外仍是没有任何人。

这是专属于我的演出。

这一认知甫一出现,便使得心中无可抑制的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,像是整个春日的花朵都被采撷下酿作了一滴蜜,在心头滴落,炸开,成了一朵甜到发腻的礼花。


待到四弦皆调音末了,幽桐才搁下肩上的琴,抬起头来。

“晚上好,队长。”他的声音永远是温和的,含了笑意,像是哪个邻家的哥哥。

“其实还不算晚,或许结束后我们还来得及去吃一顿晚饭。”我随意找了个最前排的位置坐下,将外套脱下,搁在了膝上,静待着开场。

其实这开场现在已经变的有些不像样了——哪有一场音乐会,在演出开始前演员会和观众讨论接下来来不来得及去吃饭?

可幽桐似乎并不介意,甚至眉眼弯出些许弧度,像是被逗乐了。

“来得及的。就算来不及,我们也可以去深夜食堂补一顿夜宵。”

他温声细语,总是风一般柔和。


03.

他身侧摆了谱架,虽然似乎并没有要看的意思。我能大致望见其上堆叠了几张手稿,黑色的音符线圈并不密集,错落有致的排在五条线上。

幽桐的弓子搭上了弦,随着左手指位变化,在我面前展开一段优雅的音乐织作的锦绣。其实我惯于闭眼欣赏音乐,可幽桐表演时我向来是不闭眼的,他整个人便是艺术。

低音时他搁在腮托上的下颌会更往下低一些,于是藏在立起的衣领中的那段长颈便弯折出一个柔软的弧度,在灯下白的反光,好看极了。

高音时他的手会抬高,琴身与舒展的右手向着背离的方向外倾,发丝由于动作幅度而拂到脸颊上。他立得笔挺,比那直冲云霄的音色更为摄人。

他是能驾驭音乐的。

幽桐中间几乎未怎么休息的,连着演奏了几首,或激越,或和缓。他创作的曲子其实不少,但其中确只有很少一部分面世。有时他只会拿来与我听听,这时我便会生出些许见不得人的优越——你看,这些是只属于我的。


“队长,你要也来试试吗?”

他突然开口,恰是一曲收尾。

“上次你在我家看到的那把琴,似乎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,今天我将它也顺便带来了。”

我有些惊诧。

“不了吧……你也知道,我失忆了,只有个肌肉记忆,其实并不怎么会拉琴了。”

再说幽桐那些藏品皆贵的很,万一碰断了哪根弦,堪称罪过。


“没事,只是试试而已。就当给我伴奏,不行吗?”

他偏头眨了眨眼,却是仍含着鼓励我的意思。

“……好吧。”

我颇有些挣扎的从座位上起来,去了后台。到底是和幽桐合奏的念头太过诱人。


我的确很久没有摸琴了。我一边安装琴托,一边想着。

发现似乎失忆前我会练琴这件事,是由于之前幽桐父亲那件事。多亏了他,我才有机会去幽桐家中一观,满目的乐谱和乐器收藏,激起了某种冲动,使我不自抑的打开了其中一个琴盒,待到回过神来,我已经习惯一般的拉出了几个音符。

原来我也曾学过一门乐器,明明我的记忆里一片空白。

这感受新鲜而奇怪,却不令人讨厌,像是揭开某个秘密的角落。

幽桐似乎对此也很高兴,与我聊了许多,有时也会鼓励我拉些什么,然后指出哪里需要改进。还曾有过简单的意外之喜,比如我会的不止是小提琴,还有中提琴——虽然说这两者本就大同小异。

那的确是我们开始熟稔起来的契机,后来我想,大抵他奏响的旋律也正是我这份此生不渝的爱恋的起点。


我稍稍对了对音,便拎着琴走出了后台。这把中提琴我的确很喜欢,在幽桐家便偷偷摸过,音色醇厚,使人心醉。

可欢喜之余,我的掌心仍是已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。

心中依然是紧张的。

我与他在音乐上的造诣差太多了。


谱架不知何时被幽桐搬到了场中央,他示意我站在左边,他立在我右侧,两人一同看着谱子。

我这才发现,这份谱不是之前演奏的任何一份,是崭新的,一份总谱,上面写了两个声部。

“你一开始就这么计划的?”我有些啼笑皆非。

“是。”他也承认的大方,“我希望和你一起合奏一曲,一直希望的,队长。”


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,转头去研究谱子,才看了两小节,便见幽桐已经搭弓上弦。

“这谱子不难的,可以直接识谱。”他冲我眨眼。

我还在对我的专业能力感到质疑,他倒是毫不在意。


合奏并不顺利,想来失忆对识谱速度还是有影响的,我总是卡顿着,再美得音乐也不会卡顿出美感。

“……要不,算了吧?”我皱着眉,抬头看着幽桐。

他却摇头,“没事的,队长。”

我试图从他眼中看到半分的不耐烦,好让我有自知之明的收琴下台,可我连一丝踪迹都寻不到。


他是真切的希望与我合奏。

哪怕过程坎坷泥泞,哪怕成品不甚美妙。

但那是我与他一同奏出的。


我的指尖不自觉颤了颤,低下眼去,嘴角不知何时微微扬起了些许,心底像是无奈的,又像是欢喜的。人间五味陈杂在一处,最后只能酿出一份独属于幽桐的、世间唯一的喜欢了。

“好吧。”我复又架起琴来,“但这次我来起节奏,你太快了,我跟不上的。”

“好。”他微微倾身,离我又近了些,发梢落在我颈后,有些痒。


04.

压力迫使人进步,最终合奏是成功了。

我还有些许飘飘然,觉得就算此时再来一首Passacaglia让我现场学习,也无何不可。

但飘飘然后,我颇有些疑惑的再看了看谱子,皱起了眉。我一向是极喜欢幽桐的作曲的,那些作品在我眼底大都毫无瑕疵,虽然幽桐本人并不那么认为。

然而眼前这首,许是因着自己也参与了演奏,倒觉得有些不适。

我思索着,寻找不适的源头。

“……幽桐,这首曲子是不是没写完?这里像是一个段落的收尾,但不是全曲的结束。”

幽桐已经将两把琴都收拾妥了,开始将面前零散堆着的手稿都理到一处,整齐放好。

“嗯。其实应该还有些……但……”他将落到面前的发别回耳后,像是有些歉疚,又像是不安,“潜意识觉得,来不及了。”


我的眼前,倒计时在最后28个小时。

他说,总觉得要来不及了,所以只好先将半成品拿给你看。

他说,这是专为你而写的曲子,队长,我会继续写下去,写完后将它送给你。

他说,这是我送给你的,我的全部。


我该高兴的,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告诉我,我该高兴的。

可我却像是被谁扼住了咽喉,只觉得难受,连呼吸都痛苦。

我们没有吃上一顿深夜食堂的夜宵,在落了满天的夜幕中匆匆回了各自的家。


05.

——第二日,巨大黑门毫无征兆的在空中张开。

我们疲于奔命,在最后24小时中,试图拯救这个将亡未亡的世界。


——第三日,倒计时归零。

我站在高台上,牵着幽桐的手。

他这次看着我的目光满是歉意了。

“对不起啊,队长,那个曲子,我还是没来得及写完。”

“下次吧,如果还能有下次,我再来为你写那首曲子。”

“只要还有下一次,我便会为你写,它是无尽的,因为我爱你无尽。”


他的尾音飘散在风中了。

黑门将一切撕扯成碎片,它是时间的消亡,是空间的消亡,是世界的消亡。

我看见我的脚变成碎片,其实这并不痛,像是一场科幻大片,只不过主角是自己。

我还看见幽桐也化成碎片,从垂在身侧的右手,到双腿,躯干,他左手牵着我,似是才想起该拥抱我,于是放开我的手,向肩胛伸来,却也如纸片飞走了,最后是他的眼睛,澄黄的眸分裂时如同碎开的宝石,每一片都有棱镜般的光辉。

我在这金色的棱镜中看见他终于坦诚的爱,于须弥间看见无尽的轮回。


第一次,他死在我面前,身边是逐渐靠近的黑门怪物群。他将怀中有些皱了的纸递给我,手颤抖着伸出,只为给我一份染了血红、还带着几块碎裂的紫色结晶的纸。

他说,对不起,队长,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听这首曲子。

第二次,他与我在末日中合奏,曲子只有我们这次演奏的一半长短。我们在合奏结束后拥吻,一同进入世界终焉。

第三次,第四次……


我不知道这是第几个轮回,每个轮回那首曲子都会完整一些,却又似乎永远不会完整。

那是他为我写的曲子,是我们跨越轮回的羁绊。

幽桐。

我喊,失去了声带,没有任何声音波澜。


我说。

幽桐。

这首曲是无尽的,因为我们的爱无尽。

但它也是有尽的,它的尽头在我们未曾见过的第八天。

在某个结束轮回的时刻,我们会一起演奏出完整的乐谱,一起看日出,黄昏,一起拥抱,接吻,白头到老。


幽桐。

我喊。

幽桐。


直到世界泯灭。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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